這是為著媽媽安息聚會所寫的文章,當時事務紛繁、心亂如麻,面對這個小學作文一樣的題目,我也像小學的時候一樣,不知如何下筆。本想等以後心情恢復些時,再重新寫文。現在想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,還是先把這篇貼出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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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媽媽這次太突然地離開我們,叫我們都驚詫不已。雖然四年前她查出有肝腫瘤,但是身體一直都調養得不錯,但這次卻因急性肝炎十月三十日住進醫院,四天後醫生便開出了病危通知。我在加拿大十一月三日清早接到通知,晚上搭機返國,五日下午見到了媽媽,當時她已經有肝昏迷的狀況。幸好主憐憫,媽媽還能勉強跟我們說話。六日早晨她向我作了最後的囑咐,七日開始狀況十分不好,晚上開始使用嗎啡止痛。到了九日早晨十一點二十分,她離開我們與主同在,享年八十二歲。

這實在是媽媽的一貫作風 ── 痛快瀟灑,最不願意麻煩他人。只是她走得太急了,叫我們太不捨。我彷彿有種錯覺,好像小時候我們一同出去逛街,常常走著走著媽媽就不見了,但是我們只要耐心停下等候,很快她就會笑嘻嘻地提著購物袋回來跟我們碰面。我知道,人的一生只有很短的時候,再不多時我們也同樣要在天父面前再度會面。

媽媽年輕時有段艱苦的歲月。因著外公生意失敗,身為家中六個孩子的老大,她只接受了六年的日本教育,很早就出外工作幫助家中生計。但是媽媽一生勤奮好學,年輕時自修中文,讀古文觀止,學習京腔國語,得以到廣播電台擔任播音員。年紀大了,還自修英語,當她在美國跟我們同住時,七十多歲的高齡還自己開車出門購物,大家都說她是 Super Grandma (超級祖母)。前年她到醫院做栓塞時,她說起自己上網看部落格,護士小姐一旁聽見,驚訝得不行,說媽媽真是走在時代的尖端。

她二十七歲在彰化婦女會工作時,遇見了當記者去採訪的父親。他們倆突破了種種的限制,1955年結婚共組家庭。媽媽少年時脾氣不好,跟父親吵架還會掀桌子。爸爸說這人脾氣這樣不好,應該去信耶穌,正好當時她工作的彰化稅捐處的處長夫人積極傳福音給她,很快媽媽便聽從了福音,於1958年受浸歸入主名下。

信主後媽媽個性果然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,並且積極傳福音給她的家人,從她的母親開始,弟弟妹妹,以及他們的配偶子女,都一一歸入了主。變化最大的是我的外婆,她們老家在大甲,是非常虔誠的媽祖信徒,生病時不吃藥只吃香灰的,竟然也信了主。從目不識丁,到可以自己讀聖經,並且逢人便傳福音,連坐計程車都要告訴司機,信耶穌是多麼的好。

爸媽婚後一直無法有孩子,經過了流產、子宮外孕等波折,都放棄有自己孩子的希望。幾次預備去領養,可是都突生波折不能如願。當時教會的師母勸媽媽,好好去服事兒童,主會因此祝福她,給她一個孩子。媽媽聽從了師母的勸告,果真盡心服事兒童。她曾告訴我,當時她預備講課,都是把教材放床上,跪在床前禱告預備的。她也向主有了哈拿的禱告,向主許願,若給她一個孩子,便要把他奉獻給主。主果真垂聽她的禱告,她結婚十年之後給她一個孩子。因此從小她便對我耳提面命,「你是屬於主的,你在母腹中就已經獻給主了。」我在屬靈生命上雖然多次起伏,但是這句話始終沒有忘記──我是屬於主的,所以現在如果我還能愛主服事主,這實在多虧了媽媽的身教和言教。

媽媽不但愛主,奉獻給主,對於弟兄姊妹更是盡心盡力。爸爸生前常笑她是「管盡天下人的閒事」,其實哪裡是管閒事,那是愛裡的服事。從小到大,我不曉得聽到多少弟兄姐妹對我說媽媽帶給他們的幫助。如同倪弟兄一首詩歌所說的,「估量生命原則,以失不是以得;不視酒飲幾多,乃視酒傾幾何。」媽媽實在是為著他人倒出生命的人。

感謝主,給我這樣一位母親。

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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