記得在 Parenthood 這部電影中,老奶奶說作父母有如坐雲霄飛車一樣,一下上、一下下,「真有趣,一趟旅程叫我又高興、又恐懼、又噁心、又興奮、又刺激,都在一起。」她說,「可是有的人不喜歡,所以他們就去坐旋轉木馬,只是原地旋轉,如此而已。我更喜歡雲霄飛車。」這兩天我真的就經歷到雲霄飛車一樣的心情。



昨天是John 的IPRC會議,照例學校和教育局每年都要開會討論,下一年要把他安置在哪個特殊教育的班上。去年十月他剛轉學到這個學校,當時校長告訴我,John 可以在這學校待兩年,所以我認定這個會議就是告訴我一切照舊,然後拜拜結束,因此也沒叫老爹出席,我就單槍匹馬去了。

會議開始老師Mrs. Malliaros先發言,說 John 是個非常棒的小孩,十分友善,和同學相處甚好,喜歡上學,〈奇怪,每天早上叫他起床時,他好像不是這麼說的!〉守規矩,愛讀書,數學是強項……。之前剛來的時候,老說頭暈肚子痛,「我都差點相信他了,」老師說,不過現在樂於學習,再也不頭暈了。大家聽得大笑起來。我跟在場的老師、校長、教育局特教人員說,早上 John 才說,「週末我會很傷心?」我問他為什麼?他說,「因為我就見不到Mrs. Malliaros了。」大家一片哎喲之聲,直望著老師笑。

老師趁機說起,不久前在 Mall 裡遇見 John 前一個學校的特教老師,她和 John 才相處兩個月不到,看到現在的老師馬上就問,「John 好嗎?我真想他,我好懷念之前他牽著我的手一起去上課的情形。」Mrs. Malliaros很得意地說,「哦,現在換成他牽我的手了。」大家又大笑。雲霄飛車此時攀登到最高點。

教育局的女士清清喉嚨,開始辦事,「這個會議是要得到你的許可,讓我們可以給 John 找明年的學校。」我一聽嚇一跳,雲霄飛車急速下降!

這裡的學習障礙班是從一年級到三年級,John 之前重讀一年幼稚園,所以他年紀雖然算是三年級,但其實是二年級學生。現在教育局又認定他是三年級,所以要讓他下學年轉到四到六年級的班上。我有一大堆的「可是」,他們有一大堆的解釋,「可是你們之前答應的」,「可是實際他才二年級」,「可是……」反正他們就不許John留在原校就是了。

我沮喪至極,想到 John 好不容易適應,跟老師同學相處這麼好。這不是明擺著把我們騙來,又趕我們走。真的很生氣!簽了會議記錄,一肚子惱火,衝到圖書館,借了一大堆書回家,準備讀書消火。

下午正在「消火」時,老師來電話了,說她和校長都不能接受這樣的決定。教育局來的時候,她們也很吃驚,可是沒有權利反駁他們的決定。「如果是我的孩子,我就會去找 Superintendent,讓他解決這個問題。」我問 Superintendent 是幹麼的,她說就是大老闆啊。她給了我名字和電話,囑咐別讓人知道是她教我的。這時,我的希望再度燃起,雲霄飛車又開始往上爬了。

打去 Superintendent 辦公室,一位秘書小姐接的電話。兩人雞同鴨講了半天,她說,「你若搬家就必須轉學。」我說,「我不搬家!我要留在原來學校。」她說,「新學校離你家不會太遠……」我簡直要昏過去了。最後她說,Superintendent 最晚今天會回電話給我。老爹在一旁聽著,說我應這樣說,不應那樣說,氣得我咬牙切齒,眼露兇光!雲霄飛車來個急轉彎,人要飛出去了。

早上等了半天電話,一直沒有。最後打去 Superintendent 那裡,他竟然度春假去了,一週後回來。感覺又給秘書騙了!怎麼這些人都說話不算話呢?我又開始打算投書罵人。

中午老師 Mrs. Malliaros 來了電話,我抱怨 Superintendent 沒給我回電。她說,教育局昨天立刻就給校長發了 e-mail,問到底怎麼回事?校長趁機把種種情形告訴他們,很高興跟 Mrs. Malliaros 說,「你知道嗎?John 的媽媽竟然給 Superintendent 打電話!」Mrs. Malliaros 跟著很起勁地回答,「真的?太好了!」她想想,最好還是別透露這是她的主意。

我們笑了一陣,掛上電話。現在就等一週後大老闆休假回來怎麼說了。這趟雲霄飛車還沒到站呢!

特別請求讀到這篇文章的弟兄姊妹為 John 下學年的學校禱告,求主為他作最好的安排。

後記:經過整整兩個禮拜,終於在今天(週五)傍晚7:50接到 Superintendent 的電話,他說和校長以及特殊教育人員談過之後,他們決定讓 John 明年留在原來的學校當三年級的學生。太太太高興了!真是感謝大家的代禱啊!哦,差點忘了,最要感謝的是主!〈大老闆週五下午工作到近八點,真不愧是大老闆。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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